一、樊口“民信闸”建筑始末
(一)樊湖水系
鄂州市(古武昌)樊口为樊湖水系入江之口,故曰“樊口”。樊湖水系,发源于咸宁、通山交界处海拔.1米的大幕山北麓。流域主港高桥河(又名大河),全长77.71公里,其中咸宁39.4公里、大冶14.6公里、鄂州23.71公里。自咸宁石桥起,流经大冶金牛港,至鄂州(古武昌)南洼,注入梁子湖。
梁子湖是湖北省第二大湖,樊湖水系的主体,港汊分歧,旁通各湖,史称九十九汊。梁子湖、保安湖、三山湖、鸭儿湖的湖水,经长港、薛家沟河过樊口入江。
梁子湖湖区水域,东起大茗山与大冶湖分水,南至大幕山与阳新富水交界,西抵京广铁路与西凉湖隔开,东北过磨刀矶与九十里长港相接。全流域承雨面积平方公里,夏深冬涸,深水位27.75米,湖周七八百里,水面积l平方公里,湖容.6亿立方米;涸水位19米时,湖周三百里,水面积平方公里,湖容21.55亿立方米。东南西三面低山丘陵环绕,出产各种农副土特产品和非金属矿产品,东北为冲积平原,盛产粮棉油。湖区水产资源丰富,盛产2O多种淡水鱼和水禽、莲藕等水产品,其中武昌鱼(团头鲂)、银鱼尤为名贵。梁子湖水上运输,沟通鄂南与长江中下游的物资交流。滨湖和长港两岸,今有鄂州市(古武昌)的太和、涂镇、沼山、公友、长岭、东沟、蒲团、杜山、碧石、泽林、石山、樊口等乡镇和长港管理区各分场,大冶市的金牛、保安、还地桥(一说为:“换滌桥”;“浣涤桥”)、曙光、(黄)金湖等乡镇,武汉市的豹澥、(乌)龙泉、舒安、保福、大屋陈、土地堂等乡镇(见《樊口简志·樊湖治水篇》)。
(二)樊湖水系的治理概况
鄂州(古武昌)的老人是这样描述鄂州樊湖水系的治理的:“鄂州这个地方过去江和湖都是相连的,江湖没分开,开始围湖是清朝末年光绪皇帝手上的事。在这个地方,被形容为‘枕江卧湖、外洪内涝、十年九灾、水患为最。’北边是长江好像在头上枕着,身子在梁子湖,也叫樊湖水系。‘外洪’是长江洪水从这里经过,‘内涝’则是幕阜山以北的通山、咸宁、阳新、大冶、武昌(今武汉)的渍水流到我们这里来,湖水和江水都是通的,水灾频繁,十年九遇,是个水袋子。
很早的时候,大概是明朝的时候,水利志可能有,当时要屯垦,就是从黄柏山到马桥港这一带筑堤拦江水。以后这个堤慢慢扩大,逐步从黄柏山做到粑铺来。先头的堤不在粑铺,是不靠江的,在王埠下面,沿黄柏山到马桥港那一片。到了光绪手上,粑铺堤做两次挖两次。梁子湖水系的人民,想把江堤移到粑铺至樊口一线,遭到那时鄂城(古武昌)内四乡(灵溪乡、马迹乡、贤庾乡、符石乡)土豪劣绅的反对。直到民国十五年(年),由吴兆麟主持修成了粑铺大堤,从黄柏山到雷山脚下,建成了民信闸、民生闸(后被拆除),并设立了堤防管理机构,群众称‘闸总’。大堤建成以后,江水隔断,堤内可以围垦。当时叫做去樊湖围湖开荒,所开垦的土地归‘闸总’所有,开荒三年可以不交租。”(见《口述者亲历亲见亲闻·鄂州那些事·王兴隆口述:〈鄂城县围湖造田的往事〉》)
“湖北是‘千湖之省’,鄂城(古武昌)是‘百湖之县’。湖北省大的水系除长江、汉水而外,就是大小湖泊连接长江,江水上涨,湖水上涨,千里农田,水乡泽国。广大人民群众只有耕耘,没有收获,痛苦不堪。二十年代初,鄂城(古武昌)人民联名向省政府报告,要求解决梁子湖水患问题。省政府同意后,谋求一个合适人选担当堤工总局总理。他们商之于吴兆麟,吴欣然答应了下来。他受任后,将堤工总局设在鄂城(古武昌)县樊口,并商请当地父老,致备人事,订立规章,开展工作。整个工程分作修港、筑坝,建闸三个步骤。用重金聘请一个德籍工程师担当工程设计,以先进的科学方法修港筑堤,堵塞十二处湖口水路,终于全面完成了计划,使百年公害得到消除。当地人民欢呼雀跃,一致提议为吴建祠,以资纪念,表彰业绩。吴说:‘服务桑梓,是应尽之责’。坚决辞谢。
年,南海康有为来湖北,欣然来到鄂城樊口与吴兆麟话旧,并参观了坝闸工程,临行之时,亲笔书写了‘为民兴利’四字横幅留作纪念。后湖北省政府又在樊口堤上树立‘民信闸’的碑石,说明造福于人民的人,后代是不会忘记他的。”(见叶贤恩编著《湖北历史名人·辛亥武昌首义临时总指挥吴兆麟》)
(三)樊口“民信闸”建筑始末
1、关于樊口民信闸建筑的始末简介说:
清乾隆五十三年(年),咸丰十年(O年),同治九年(O年),几次大的洪水以后,樊湖水患严重,周围群众呼求在樊口筑坝建闸以消除洪水灾害。道光中叶至末叶,始有筑堤建闸之议。自道光二十九年(年)至民国十一年(年)的74年中,樊湖群众13次倡议筑堤建闸,几经筑坝,而又被官府刨毁,几起几落。其中光绪四年(8年)春重筑的新坝,被李瀚章刨毁。当时,官府将带头筑坝的胡炳卢逼走外逃,将汪国源抓进大牢砍头。并晓示民众永远不准在樊口建闸筑坝。
民国十年(年),湖北省省长萧耀南为樊口堤闸事委吴兆麟经办建修。吴兆麟计划将工程分三步实施,当年冬动工筑长约12O米、上宽45米、底最宽处12O米、最高处为1O米的土坝,翌年春竣工。大坝中间底部埋直径1.5米水泥管排水。
民国十三年(年),动工建筑民信闸,民国十五年(年)基本建成。此闸由法国(一说为“德国”,此处认为是“法国”,可能有误,待考)工程师姚克尔设计,均益公司经理谭福生施工。闸身为钢筋混凝土结构;开敞式,闸分三孔,每孔净宽7.O米,高14.64米,闸底高程9.96米;闸墩4个,滨江部分高26.76米,滨湖部分高21.67米,闸墩总长为41.21米(含公路桥);滨江部分闸门为半永久式人字型,3孔6扇,每扇闸门高14.6米,宽4.5米,以红松木板拼合,铁条、角铁镶配,两扇门中间呈“∧”型,利用水力自动启闭;滨湖部分闸门为14英寸见方,长7.5米的散块闸板。最大流量33.7立方米/每秒。此闸为桥闸合一工程,桥面高21.67米,宽1O.4米。
年,日军进攻,国民革命军撤退时炸损闸身及公路桥,并埋地雷两颗。—年,新增胸墙启闭设备和拱形闸门,建闸外消力池;同时修补炸损之闸和公路桥,埋藏地雷未排除,则用混凝土包裹,这次维修投资32万元。—年,胸墙和一字墙顶均加高至29.1O米,闸门改为钢板,新修启闭机房和电动启闭设备,用费8O万元。年因建樊口大闸,民信闸围在新堤线内,不直接与长江相通,只起鸭儿湖节制闸作用。
5O年代以前,民信闸保护面积98.65万亩;7O年代新增围垦面积,其保护面积增为.47万亩(见2OOO年7月版的《鄂州市志》)。
2、樊口建闸筑坝
光绪十年(年)正月二十九日(2月25日,星期一),军机大臣赵尔巽奏:大堤虽补,后闸未修,樊湖居民仍遭水患。同年,湖广总督卞宝第、湖北巡抚彭祖贤于《樊口建闸刻难兴办》案内奏准:暂行豁免西阳畈(西洋泛)及与之毗连之神(山)乡一里等应征赋正银三千七百五十一两八分八厘七毫。
宣统元年(19O9年),湖北官员李仙培到樊口考察,提出《樊口建闸十可说》。
民国三年(年)三月初一日(3月27日),樊口堤代表胡全崇在汉口同日商聚成建筑公司和日商维新营造厂签订合同;建筑樊口堤需工款七十七万串,每月交七万串,定期十五日开工,限九个月完工验收。武(昌)黄(冈)咸(宁)蒲(圻)各邑绅士查知,向六邑知事举发,并请驻黄族长胡延佐以武力干涉。日商取消合同。
民国十一年(l年)冬,湖北督军萧耀南、省长夏寿康委任参谋总长兼第五师师长吴兆麟,总理樊口堤闸工程。吴兆麟上任后,召集鄂城、大冶、武昌(今武汉)、黄冈四县堤绅,总结失败教训,制定分三部走的施工计划:第一步,堵十二湖口,培四十五里长堤,建长七十丈、宽六十丈的横坝;第二步,开南北月河,建南北两闸;第三步,疏浚十二湖口和当地支港,开高地塘堰,架月河桥梁(樊口堤闸工程分三步走的施工计划未完成,吴兆麟便卸任离开樊口,停止了施工)。
樊湖人民经过五年的艰苦努力,到民国十五年(年),扩砌了黄柏山部分堤段,筑起了与长堤连成一体的闸坝,建起了排湖水、堵江水的民信、民生两座大闸,开通了连接长港的月河。樊口闸坝工程全部完工后,黄柏山堤(现名粑铺大堤)从马坟延伸到雷山脚下,形成完整的防洪屏障,可以保护史称“七县一州”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增加保收面积8O万亩,新增湖田约2O万亩(见《樊口简志·樊湖治水篇》)。
二、樊口筑坝建闸之历史论争
(一)樊口筑坝动议
樊口筑坝的动议始于清道光中叶(年前后),其时长江中游大水连年,而樊口上游堤防节节完善,更增进了堵筑樊口的紧迫感。后太平天国运动波及鄂东,故未动工,同治元年(2年),时任武昌(今鄂州)的知县龙云根据士民的要求,请求在樊口筑坝,湖北巡抚严树森表示,“此堤一筑水无分泄,大江两岸必别有冲决之患”,故严饬不准。此后十余年屡有提议,但督理湖北的主要官员如官文(湖广总督)、曾国荃(湖北巡抚)、何璟(湖北布政司)等均取反对态度(见《樊口简志·樊湖治水篇》)。
(二)首筑樊口坝
光绪二年(6年),廪生郭瑞麟,家住樊口附近(今鄂州市蒲团乡郭垱村),目睹水灾频繁,人民流离失所,要使人民安居乐业,只有解除水患。欲除水患,就要在樊口筑坝建闸,而在樊口筑坝,又遭当局禁止,为了谋求帮助,郭毅然筹资上京,为民请命,得到同乡前大理寺卿王孝凤(王家璧)、前都察院贺云甫的支持,此二人共同致函湖北巡抚翁同爵,准在樊口筑坝建闸。郭瑞麟回乡后,联合邑候选训导胡书田、大冶县武举皮周福、黄冈县生员刘玉田等于当年冬约在今樊口街附近堵筑长港。翌年五月,工竣堤成。按郭等人的预想,下一步是建闸,但官场的人事更迭改变了樊湖人民的命运。
正值郭瑞麟在樊口堵坝期间,湖北巡抚翁同爵调京,接替他的是湖广总督李瀚章。李瀚章极力反对樊口筑坝建闸,其上任伊始,即檄调汉阳操防营洋枪队,另配兵勇、炮船,由提督宋德鸿、武昌(今武汉)知府方大湜率领,直奔樊口挖坝抓人。因郭等人均已逃避,故未捕获,将已成之坝尽行刨毁。李瀚章一面上奏朝廷革去郭瑞麟等人顶戴(廪生功名),一面下令通缉,同时将对郭瑞麟筑坝取支持态度的武昌(今鄂州)知县刘笃庆革职查办。
光绪四年(8年)春,樊口之内各县农民看到头年筑成横堤,江水不能倒灌,庄稼普获丰收;而去冬官兵挖开横堤,今春江水又复倒灌,不但到手的庄稼付与江波,连房屋财产也得不到保障。众百姓普遍认为只有重筑横堤才是唯一求生之路,因此众推胡炳卢、汪国源主持其事。胡炳卢领命后,众百姓“万人欢助,每日千百小划拆废屋竹木,载废堤砖石,奔赴工次,以期不日告成,不使江水满灌,以救禾苗。”湖广总督李瀚章认为胡炳卢等人玩官藐法,故再度派遣水陆兵勇,前往查拿。筑堤民众中有一批年轻气盛之人,声称“堤不成不能活命,堤成而毁仍不能活命,不如一斗而稍舒愤气”。胡炳卢涕泣劝阻,而耆老解事者亦悉戒其子弟不准妄为,自取灭族,故官兵一到即时散去。
此次堵筑未及竣工,已修工段尽被官兵刨毁。官兵一到,百姓星散,没有对抗,未酿成更大的灾难。李瀚章并未就此罢休,他一面上奏朝廷“武昌(今鄂州)等县刁衿拦河筑坝……”一面下令通缉拘捕主事者胡炳卢、汪国源。胡炳卢惧祸潜逃,从此生死不明;汪国源被关进黄州府大牢,嗣后虽有彭玉麟为其辩解,但最终还是被李瀚章以“聚众谋叛”罪砍了头(见《樊口简志·樊湖治水篇》)。
(三)樊口建闸之争
为什么樊湖人民为樊口堵坝建闸甘愿劳力伤财,不怕官府加罪,甚至不惜抛头颅洒热血呢?这不得不引起楚中士大夫及朝中有识之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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